第(2/3)页 “这是……心魔幻境?”楚凡眉头紧锁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每一面镜子都像是一只无形的眼睛,窥探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与软肋,并试图将其放大,直至摧毁他们的意志。那面映照着平凡夫妻的镜子,散发的吸引力尤为强烈,那宁静祥和的生活,几乎是每个身处权力旋涡中心之人,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。 叶昭凤的目光,也久久停留在那面“平凡夫妻”的镜子上,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。曾几何时,在批阅奏折到深夜,在应对藩王挑衅、朝臣攻讦感到身心俱疲之时,她也曾无数次在心底勾勒过那样的画面。若没有这万里江山的重担,没有这帝王的身份束缚,她与楚凡,是否就能避开这些纷扰,男耕女织,享受寻常百姓家的安稳与静谧? 这个念头如同藤蔓,悄然缠绕上她的心。 可下一秒,她用力地摇了摇头。脑海中浮现的,是登基之日,她立于祭天高台之上,面对万民仰望,许下的“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”的庄重承诺;是楚凡为了全力辅佐她,避免外戚权重之嫌,甘愿在明面上交出兵权,只顶着一个“不涉具体政务”的摄政王虚衔,默默在她身后,为她挡下明枪暗箭,为她稳定朝局军方。他们的“理”,从相遇那一刻起,就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儿女情长,而是建立在“共守山河,福泽万民”这一共同信念之上的磐石之盟。 “凡,”叶昭凤伸出手,坚定地握住楚凡微凉的手指,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,带着穿透幻境迷障的力量,“这些镜子里的景象,无论美好还是丑恶,都不过是幻影,都不是真实的我们。我们的‘理’,从来只有一个——那便是你我携手,让这天下再无战火,让黎民百姓得以安居乐业。” 楚凡闻言,心头剧烈一震。他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面映照着他作为“谋逆权臣”的镜子。曾几何时,在叶昭凤初登基,根基未稳,屡屡遭遇生命威胁,而他却因身份所限,无法时刻贴身保护之时,他内心深处,确实曾涌动过那样极端而疯狂的念头——若由他来掌控绝对的力量,扫平一切障碍,将她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,是否她就能免于那些阴谋算计的伤害?这个念头如同毒蛇,一度盘踞在他心底。 此刻,镜中那个手持长剑、眼神充满侵略性与占有欲的“楚凡”,仿佛活了过来,他一步跨出镜面,手持灵力凝聚的长剑,带着滔天的气势与蛊惑人心的低语,直指楚凡本尊:“楚凡!看看你!你若早早夺权,登临九五,她便无需独自承担这江山之重,无需忍受那些藩王的龌龊算计,无需被那些迂腐朝臣的口诛笔伐所困!你所谓的辅佐,所谓的‘理’,不过是你懦弱的借口!是你不敢承担夺权骂名的懦弱!” 这声音如同魔音贯耳,直击楚凡曾经的心结。 楚凡的眼神,在那一瞬间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,但很快,便重新恢复了磐石般的坚定。他看着幻境中那个充满戾气的“自己”,手中盘龙枪凝聚起璀璨的灵力光华,然而,他并未将枪尖指向幻影,而是猛地将枪尾顿在地面! “锵——!” 一声清越的金石交鸣之声,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,仿佛敲碎了迷障。 “不是懦弱,”楚凡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,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,“是信任。”他抬起头,目光穿越幻影,仿佛看到了现实中正紧握他手的叶昭凤,“我信昭凤,信她有执掌天下的智慧与魄力,信她有泽被苍生的仁心与胸怀。我的‘理’,从来不是取代她,或者将她禁锢在安全的牢笼里。我的‘理’,是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,为她荡平前路的荆棘,让她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施展她的抱负,去成长为一代明君。护她周全,而非折她羽翼!” 他的话语,如同阳光驱散阴霾。那幻境中的“楚凡”,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,举起的剑停滞在半空,他死死地盯着本尊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身躯却开始剧烈波动,最终,在楚凡那纯粹而坚定的信念光芒照射下,如同被戳破的幻影,寸寸碎裂,化作光点消散。 几乎在楚凡破除自身心魔的同一时间,叶昭凤也直面了她最深的恐惧——那个独断专行、听不进任何谏言的“暴君”幻影。那个幻影咆哮着,声称帝王就当乾纲独断,顺我者昌逆我者亡。 叶昭凤只是平静地看着它,凤眸中唯有清明与睿智:“帝王威仪,非源于暴戾独断;江山稳固,需倚仗兼听则明。孤之心,容得下天下万民,亦容得下忠言逆耳。此,方为帝王之‘理’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