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回  惺惺相惜两失意-《折一枝草木美人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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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文化,很可怕。卢娘子想说吴骨错乡试时,还考了第一名,中的解元。这倒是不假的。论起才学,吴骨错在漆吾邑,那也是头一份的。
    围观的人,见她打得太狠,都看不过去,却又都因她是师母,敢怒而不敢言。荆芷兮却是躲不开的,她觉得吴骨错赶考那日夜里,突然却出现在青囊馆救她,总归和她是有些干系的。便过来,跪到吴骨错身旁,替他求情: “师娘,您别再打他了,您有什么话,可以好好跟他说,吴骨错看起来,也不太像不听话的孩子。”
    吴娘子平静了片刻,她看着荆芷兮想了半晌,才终于回想起她是谁来,便愈发没有好气地答道:“我当是谁?吴名那日去赶考,第二天凌晨遍体鳞伤回家来,我后来打听了,他是去了你家,敢情他是为了你,才弃了前程的?”
    “骨错那夜,为救我被赵家家丁伤得深重,确有此事,可是师娘说他为了我弃了前程,这罪过,我怕担不起的。”荆芷兮道:“再说,我与他,本便不熟。这话您冤枉了我。”
    “冤枉不冤枉,还不凭你一张嘴!”吴娘子骂道:“一看就是祸害人的贱蹄子狐狸相,你俩最好不熟,你若勾引我儿子,仔细夫子赶了你,回赵家当你的丫头去!”
    “娘!”吴骨错却顶起嘴来:“您怎么说我,不要紧,荆芷兮是夫子的学生,您不能平白无故,鄙薄她。”
    “好!好!好!”吴娘子见他护她,拿起荆棘条,又劈头盖脸没日没夜打起来:“我就只打你!打到你知道上进!”
    夫子闻风赶来,遣散了众弟子,如撵羊羔般往各室赶:“回去,快回去。”然后慌忙捉住娘子手中的荆棘,跺脚讨饶:“娘子,这样都打死了,他又没说不上进,再考就是了。”
    “再考!再考!你上次也说,错过了这次,还要再等三年,才有得让他考!”吴娘子被夫子从身后箍着两手,平白地又用脚踢:“三年啊,人家攀的可是皇亲国戚,娃娃都会买盐了,前程一片光明。让我如何抬得起头来?!”
    “既是国戚,想来不用孩子自己买盐…娘子,你听我说,货比货,该扔,人比人,该死,你别总拿骨错跟他们比,再说,名儿并不差,他只是错过了一次机会,君子成名,岂在朝夕,莫说三年,十年也不迟啊。”吴夫子跟娘子讲道理:“再说了,晚遇、子规,都是好孩子,都是我教出来的,你脸上该有光,没人让你抬不起头啊。俗话还说,家丑不可外扬,你别对着这么多弟子,让孩子难堪了。”
    “谁让谁难堪啊,你说,你说,他是不是不肖,我就是怕他像你啊,一辈子窝囊在这穷泥里!” 吴娘子开始禄蠹下去,坐地上撒泼打诨嚎啕大哭。
    “夫人,我错了,我错了,我错了…….”有理的说不过光脚的,吴夫子万般无奈,只好跪到骨错另一边,给妻子磕头:“您节哀,节哀…”
    一人哭,三人跪,古木荫的热闹,比雀麦可也不少。
    这日,吴骨错被罚,直跪到太阳落山、古木荫下学。这罚,是卢晚遇、陈子规中榜惹的,倘若都如樊文庆、苏子介般落榜,吴娘子无人可比,自是免了罚。人性,便是如此,可悲、可怜,又可哀。
    墟里烟待儿童散学归尽,渐渐恢复了林间的宁静清幽。荆芷兮愧疚,来看他:“对不起,因为我,你被罚了。”
    “无妨。”吴骨错侧脸,向她笑笑,可是他脸上,除了泥,便是血,笑被歪曲得惨不忍睹:“跟你无关。”
    荆芷兮掏出手帕来,将他脸上的泥巴抹了抹,说:“我明日从家里带些药来。”
    翌日。古木荫休馆。卢晚遇、陈子规在邑中合设谢师宴,单请夫子一家。
    “怎么不见骨错来给我俩贺喜,今日也不来,”陈子规拱手像夫子施礼后,问道。他是真心想念骨错。可是他的母亲陈氏,一个劲儿用胳膊肘捅他,示意着这话不能说。陈子规是没有心机的,自然也不理母亲。
    “你当你是谁啊,刚当了个芝麻官,就自认身份贵重,谁都得看你的脸面了!”陈子规父亲厉声呵斥他。严父孝子,说的便是这二位了。
    “子规是规矩的孩子,我知道,他无这般心思。”夫子了解子规。他了解别人的儿子,甚于自己的:“骨错面生疾,破了些相,不便前来,免得无端引些病邪,污了喜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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