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药出必溯其源,毒可验,方可治。” 一字一句,响彻荒野,穿透风雪,撞入每一个百姓耳中。 人群哗然跪倒,老卒叩首,妇人抱子泣不成声,那名先天腿疾的孩子挣扎着举起小手,模仿律婆的手语动作,口中喃喃:“我……也……能……救……人……” 信念,正在这片焦土上重生。 陆承武踉跄后退,刀尖磕在冻石上,发出刺耳刮响。 他双目赤红,呼吸粗重如野兽,脑海中翻腾的全是母亲临终那一幕,还有那些被他下令焚毁的医馆、被驱逐出境的学徒、被活埋的女医……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。 “不准再刻!”他突然嘶吼,状若疯狂,猛地扑向跪地刻碑的骨匠阿乙,“不准让他们‘活’过来!他们早就该烂在土里!” 阿乙虽盲,却听得风声骤近,手中骨刀横挡,动作精准如鹰啄蛇。 嗤——! 刀刃划破陆承武手臂,鲜血飞溅,正中尚未冷却的碑面。 血迹蔓延,再次浮现出一行字迹,稚拙却清晰: “陆将军,药在半路,非我不救。” 那是当年送药军医最后写下的遗言,刻在他被埋尸前的袖口内衬。 可那时,陆承武正忙着为母发丧,谁还记得一个低贱医官留下的只言片语? 现在,它回来了。 带着三百冤魂的沉默,带着十万受治将士的感念,带着一个时代被掩埋的真相,一字一句,烙进他的灵魂。 他怔在原地,手里的刀再也举不起。 风雪悄然停了。 唯有那座医律碑,静静矗立,血纹流转,如同活的心脏。 云知夏缓缓拔出心口之针,嘴角溢血,却勾起一丝极淡的笑。 可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—— 废营西侧,一道黑影无声落地,踏雪无痕。 那人披着暗纹斗篷,面容隐在阴影下,手中紧握一支漆黑令箭,指尖微微发颤。 他望着那座血光未散的铜碑,望着碑前跪倒的总兵,望着盲眼匠人手中不停刻写的骨刀…… 忽然,他抬起手。 令箭折断,两截坠入雪中。 下一瞬,他解下腰间火把,转身走向悬崖边缘。 火光在他手中摇曳,映出一张年轻却满是沧桑的脸。 他低声呢喃,声音几不可闻: “曾祖父……您听见了吗?” 风起,卷走余音。 而那团火焰,正朝着深渊缓缓坠去。北风停息,天地死寂。 那团坠向深渊的火焰终于被黑暗吞没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 可就在这万籁俱定的瞬间,废营西侧忽有脚步声响起——极轻,却如重鼓敲在人心上。 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道黑影缓步而来,踏雪无痕,身形挺拔如松。 他摘下兜帽,露出一张年轻却刻满风霜的脸,眼底深如寒潭,藏着三世不得安的痛。 是墨二十九。 第(2/3)页